■ 长乐公司 尹倩
俗话说“家有一老,如有一宝”。在长乐居里,我们拥有许多的“宝”。一次工作的机缘,让我结识了这样一位“宝”。
奶奶全名叫张玉兰,和大多数老人一样,她和家人看好了长乐居这个“宝”居,选择住了下来。张奶奶今年高寿104岁,但是看本人,一点也不像,长得年轻,皮肤也白。都说高寿的老人心态好,确实如此。前几年,奶奶因为一次摔倒,原本十分硬朗的身体大不如前,但老人很乐观,虽然不能到处走动,但心态依然很好,吃饭睡觉也样样都好。她女儿说,张奶奶的性格就是这样,即使在人生最困难的时候,也依然保持着积极、乐观的心态。
奶奶的女儿魏静女士很孝顺,一辈子陪伴在母亲身边,几乎没有分开过。从魏女士口中,我得知奶奶原来还是一位“名人”,上过好几次报纸,这倒引起了我的好奇心,更加想要了解张奶奶这位“名人”了。
张奶奶,1916年生人,祖籍胶州。经历过一个世纪的变迁,奶奶的故事就像是一部长篇历史小说,既跌宕起伏,又扣人心弦。如果要把她拍成一部剧,也一定是我们现在所说的“大片”。
张奶奶出生在一个“生意人”的家庭,是何种“生意”呢?当时,奶奶的家里人称它为“烧锅店”,它还有一个奇怪的名字叫做“大雄宝殿”,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,却不得而知。根据魏女士描述,感觉更像是电视剧里演的“客栈”。据说,奶奶父亲的上几辈好像是清朝的一个大官,很有本事,也因此,传下来的基因也让张奶奶的父亲有着生意人的头脑,家中条件在当时还算不错。但那时,女孩子很少读书,张奶奶没上过学,也不识字,但是直到认识了另一半,才发生了转变。
那时的婚姻,均由父母包办。张奶奶的公公魏老先生,家中开诊所,张奶奶的父亲去看病,一来二往,觉得彼此很投缘,便与魏家结成了指腹为婚的亲家。张奶奶七岁时便与魏家的儿子订了婚,两家约定在双方22岁那年成婚。结婚前一年,年轻的魏爷爷想看一眼未来的媳妇,打听到张奶奶所住的镇每五天有一次集市。一次,在得知张奶奶去赶集的路上,他偷偷地跑去,远远观望,由于距离远,又被家人挡了半个身子,模样虽没看实,但第一眼的印象很是不错。后来,魏爷爷说,因为离得太远,没好意思走太近看,但已在心中相中了对方。
结婚前,张奶奶知道魏家很重教育,所以为了与年轻的魏爷爷缩小文化上的差距,张奶奶凭着一股子不甘示弱的劲儿,加之奶奶家族遗传的好基因,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儿,硬是想出各种办法学认字,从目不识丁到后来能读书看报。而年轻的魏爷爷一直读到大学,文化程度很高,后来还担任过小学的校长。
后来,他们二人有了两个女儿,生活虽然不易,但有着一家人在一起的幸福。然而1949年,却发生了一件让张奶奶与魏爷爷大半生都错失对方的痛苦记忆。那一年,魏爷爷登上了去台湾的船,张奶奶因与家人告别错过了登船的时机。一道海峡把这对夫妻分隔在两岸,这一别就是40年,而且音信全无。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的张奶奶,白天在生产队劳动,晚上借着昏暗的油灯做棉鞋贴补家用。由于家中特殊的“身份”背景,文革期间,张奶奶曾被批斗过,也被抄过家。她的朋友由于担心她想不开寻短见,晚上跑来看她,却听到张奶奶正哼着当时魏爷爷教唱的小曲。
奶奶的贴身兜里一直装着魏爷爷的照片,到了夜晚时,借着月光常常独自一人默默观瞧,寄托自己的思念。即使在最困难的日子,家里揭不开锅,吃不上饭,张奶奶也没舍得变卖丈夫的物品。因为奶奶坚信,一定会有见到孩子们爸爸的这一天。40年来,张奶奶没再婚,而远在台湾的魏爷爷也未曾娶。直到1986年,一首《冬天里的一把火》燃起转机,两岸恢复通信,经过多地辗转,张奶奶收到了魏爷爷的第一封信。三年后,在1989年,两位73岁的老人时隔40年终于相见。
1992年,魏爷爷的申请手续批下来了,张奶奶前往台湾,“小”两口终于团聚了。尽管二人已不再年轻,即使两位年龄加起来接近150岁。年轻时,魏爷爷就喜欢把张奶奶打扮地漂漂亮亮的。团聚时,76岁的魏爷爷仍如当初,到处张罗着为张奶奶买旗袍和高跟鞋,陪她烫头发,买口红。那一年,原本头发花白的张奶奶,有一半头发竟变成了黑色。相聚12年,与分别的40年相比,时间太快、太短。2004年,魏爷爷被诊断出胃癌,在他们相聚的最后一年里,张奶奶寸步不离,两位87岁的老人时常紧握着双手互相凝视。这一生他们分开得时间太长……
张奶奶和爷爷团聚时加入了台湾籍。2008年北京奥运会时,当时已经93岁的张奶奶,得知在青岛传递奥运圣火,她不顾医生的反对,忍受着腿部摔伤的疼痛,犹如当初年轻时不怕困难的那股刚毅劲儿,坚持返回青岛。担心奶奶身体的女儿,为奶奶准备了轮椅歇脚,但张奶奶却坚持站着看完火炬传递的全过程,亲眼见证了祖国这一光荣的历史时刻。后来,喜爱旅游的张奶奶又在女儿的陪伴下到处游览祖国大好河山,去上海、广州、深圳、南京,到北京登长城,100岁大寿时还乘坐邮轮去了日韩。现在,张奶奶除了耳朵不太灵光,身体十分硬朗,许多年轻时未完成的梦想一个又一个地实现。
2019年6月,张奶奶在女儿的陪伴下正式回到了青岛,落叶归根,正如魏爷爷当初的心愿一样。如今,张奶奶在长乐居安定下来。魏女士说,她们来之前,对比了好多家养老机构,但只有在长乐居,才有种回到家的感觉……